文◎赵磊
小知识
东汉建宁元年(公元168年),《汉故卫尉卿衡府君之碑》(后世简称《衡方碑》)立于山东汶上平原郭家楼前。历经汶水泛滥、野田湮没,至清咸丰年间方移置学宫,今存泰安岱庙东庑。
此碑自宋代即有著录,欧阳修《集古录》、赵明诚《金石录》皆载其名,然其书法价值在清代碑学兴起后始得彰显,与《张迁碑》《鲜于璜碑》共列汉隶古朴雄强之典范,为汉代石刻艺术鼎盛时期的金石实证。
拓片《衡方碑》藏品
《衡方碑》的艺术表现可凝练为“方”、“重”、“满”三字。
此碑以中锋为主导,行笔沉涩,提按幅度克制,横画粗细近乎均等,呈现厚重质感。“燕尾”波磔处理含蓄内敛,迥异于《曹全碑》的飞扬之态。
其点画起笔方圆兼用,尤以方势为主。篆籀遗韵与隶书新体相融无间。
字形多取纵势,体态阔大,周边笔画充实,形成视觉上的凝重感。通过部件间的俯仰避让维系整体稳定,体现“严整中出险峻”的结字智慧。
全碑23行,行36字,行格紧密,“字字茂密而不留空隙”。字形充塞界格,外围留白极少,初观似显板滞。通篇“齐而不呆,整而不板”,翁方纲言其“似开后来颜鲁公正书之渐”。
《衡方碑》与《张迁碑》并称汉隶雄浑一派双峰,二者在审美品格上存在深刻共鸣。
拓片《张迁碑》藏品
两碑皆以骨力劲健为根基。《张迁碑》被评“笔画直可置今真楷中”,其方笔峻利如刀斫斧削。《衡方碑》则“古健丰腴”,线条如铁铸铜浇。
这种厚重非由肥钝而得,实源于中锋涩进产生的“积点成线”之力。
如《衡方碑》“十”字横画起笔凌厉,《张迁碑》主笔铺毫沉著,皆显金石的铸刻感。
虽同属方正书风,二者仍有鲜明区别。《张迁碑》结字趋扁,横向开张,竖画缩短,呈“八分”典型体势;《衡方碑》则多取纵势,字形修长,如“肃”字波磔上扬,具汉简遗意。
在章法上,《张迁碑》字距疏朗,行列齐整中见错落;《衡方碑》则行格充溢,以密取胜。杨守敬指出《衡方碑》“不在《华山碑》之下”,而《张迁碑》素有“汉隶方笔之冠”的称誉,二者各臻雄浑之境。
《衡方碑》的书者归属长期存疑。翁方纲据碑末小字“门生平原乐陵朱登字仲□书”,断为朱登所书。
然考宋拓洪适《隶释》,仅录“朱登字仲”,无“希书”字样。清嘉庆四年(1799年),黄易洗碑发现碑阴题名,内容为故吏、门生姓名,可辨者含“北海太守”、“郡中郎”等职官,其中“刘纪”等人名清晰,却无朱登书碑之证。
翟云升《隶篇》记碑阴文字二十三行,陆增祥《八琼室金石补正》增至二十六行,皆证实题名性质为立碑者名录,与书丹无涉。由此可判,翁氏补“希书”二字实属臆测,书者之名仍当归于阙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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